一九那年,留在家中的灰白色头发的幼童毫无征兆的“醒了”过来,手中停留的玩具飞机僵硬在半空中,不断扫视的视线,停在右手的虎口上。
他尝试着“第一次”的发声,开阖的嘴巴发出『啊啊啊』的怪异声响。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让人陌生——
这是谁的声音?
我。
在产生疑问的同时答案呼之欲出。
不,不对。
这几乎刻在每个人脑中的“答案”并不能称之为答案。
幼童把它归为了『欺骗』,他不相信它,它也无法对幼童说出什么像样的解释……因为他太小啦!复杂的词语和含义根本说不出来也不知道。
语言产生思考——
他愣住了。
手中的飞机即刻“起飞”的同时,幼童毫无顾忌的往门外奔跑……
他跌了一跤,在门坎那。
但他已经不会为疼痛所哭泣了。
幼嫩的身体吸收了冲击,只是沙石的划伤并无大碍。
他想知道自己是谁——
是自己父母取的那两个字的名字?
不,不对。
自己的手臂又为何仅仅在自己些微感应下它就动了起来?或者说,自己下达的指令确实是这样吗?
疑问像菌丝蔓延到全身,这一下,什么都不值得信任了。
不过还好,它们现在确实在按自己所说的行动。
在无法相信的世界里,自己的存在产生疑惑有多么可怕。幼童眼泪在眼眶打转。好像自己是个怪物一样存在这里——
对了,问老师。老师什么都明白!妈妈也常说,有事情就找老师;多和老师提问题——他会告诉我们答案……
可是。
“哈哈哈。”
他只是笑着。
有什么好笑?到底在笑些什么?难道我的脸上又被画了涂鸦?!可今天并没有玩妈妈的口红才对。
每次拿妈妈口红当蜡笔就会被妈妈用口红在脸上涂鸦……
既然没有,那你在笑什么?
老师最后也没有再说一个字。他就是笑着,简直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说的就是那么可笑。
但是,但是……
尺落红征忘记了。
那名老师在大笑之前的表情——
“别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嘛!我超——讨厌这个表情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啦!呵呵呵呵!”
焰火不断从漆黑的管口炸裂而出,一发发口径三的子弹被推了出来。疯子一样的男人举着一把全自动步枪对逃跑的阳赖疯狂扫射——
“啊哈哈哈!这玩意用起来真爽!!——”
“……”阳赖不断寻找掩护躲避,他的能力不如对方,更不可能敌的过他身上那把新时代武器。
研究出这玩意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阳赖一边吐槽,一边躲进一边的废旧建筑。破损的混凝土梁柱纷纷暴露出里面的骨架,也不知道先前是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才会变得这副惨状。
哒哒的踏步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犹如死神勾着镰刀,却任由其在地面上划行的惬意。
“喂喂,我看到你喽~”
“骗谁啊。”心里这么吐槽,心跳却鼓动的厉害。阳赖背靠一根柱子坐下,不断调整着呼吸节奏。
慢慢的,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用力睁开眼睛。
“终于不躲啦!!你是谁?这边不允许普通人类进来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过来。”阳赖的语气十分平稳。尺落红征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
“不认识啊!你并不是有登记的适应者。也就是说——”在视规则如真理的尺落红征面前,不服从规则的每个人都有理由。“去死——”
全自动的步枪在收合的声响中并成一线,古木色的扶手和枪口发生扭转,并替换了位置。银白色的刀锋从其间凸显,上面还刻着一堆扭曲的纹路。
“我给它取名为『征理』,是我的搭档。帅吗。”
“这么好用的东西我也想要啊!……”
关于这件事就不知道和上头申述过几遍,但每一次都会被同一个理由拒绝:“巡逻人不需要太高的装备,否则容易引起混乱。”简单的一句话就给阳赖打了回来。明明要是巡逻人的装备够好,犯罪行为也会变得更少才对。
“之前在河道那边燃烧人类尸体的也是你吧!那次我刚好看到了,可惜那不归我管,我没权限。”
不然你那时候就该死了——他仿佛在用眼神这么告诉阳赖。
“哦!……总不能让它就在那。会冷的。”
“嘻!所见略同~”
不知道是不是按下了什么按钮,一阵比枪更加爆裂的响声从刀的两侧喷射而出。看来,刚刚那场骇人的火焰也是这柄刀所造成的效果。
即使熊熊燃烧着高温的火焰,刀本身却并没有受到影响,那扭曲的纹路在阳赖看来似乎正在扭曲……不对,整个刀都在扭曲!!!
“怎么回事?”
“谁知道——”右脚与地面发生碰撞,巨大的推力将身体向前送出。两人原本相隔十公尺的距离,如今却瞬间缩短。
灼热的吐息哪怕距离三公尺,都烧的脸颊红烫。
“该死。”即使迈步后退也无法躲开的一击横劈,阳赖的身体强度并不足够反应这一刀。然而——
近在咫尺的刀熄灭了火光,少年脸上的表情就像降温的熔炉,一片死寂。
“你……”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刚刚忘记挂出来了。”
“啊?啊!我现在非常不爽!!!!”
身为制造出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阳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个人证,再抬头看看正疯狂骚挠灰白色头发的男孩。
“职业地位确实比超能力什么的好用啊!”
话音刚落,就被尺落红征恶狠狠的盯上一眼。
“说什么『小偷和强盗到底谁更恶,让我见识见识』——啊?!!!被打的一直逃跑就算了,居然在打不过的时候再拿出个人证来!卑鄙!!你这个人真的恶心到家了!”尺落红征愤懑的吐出一口唾沫,以绝对鄙视的语气不断咒骂着眼前这个恶心的家伙。
阳赖也只是作无奈状,他对这种个人感觉上的事情并不懊悔。
不过,看来是没事了……
双腿早就打抖,一放松下来牙齿就嘎达嘎达响个不停。即使努力摁住,也仿佛可以听见细微的声音。
太可怕了……
即使自己能力已经足够优秀,可在面对这个人时,自己却和普通人无异。
『普通人』这个概念。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嘁,白忙活一场。”另一边的尺落红征貌似没有注意到已经吓破胆的阳赖,正一边碎碎念一边将手上的『征理』收缩成一个木方盒。
…………
“等等!你怎么做到的!你根本就没有动!”
眼前的少年仅仅只是把东西握在手心中,就把刚才约有一公尺以上的长条形物体转换成一个只有手心般宽大的收纳盒。这是有多么精妙的工艺才可以做到……
“这是你的能力吗?”
“不知道。”
面对闪着星星眼的阳赖,反而显得兴致缺缺的尺落红征有点颓废。
……就像燃烧殆尽的木材。
“你家住哪?”
“新街区十一。”
虽然看上去很不爽,却还是回答了阳赖的问题。
“你是个好人呢!”
“……我不想和你说话。”
“但你明明就在和我说话。”
“因为你是『巡逻者』没办法惹你……”
“啊,被这么说我好高兴~我口渴了,请我喝瓶饮料吧!”
两人从废弃大楼走出来之后,不知道为何绕回了刚才见面的宿舍楼后。在他们“激烈”打斗的这段时间里火焰早就熄灭,只留下一片废墟残骸,还有……人类尸体。
“那些是谁?”
“哦!”尺落红征看起来困惑的向上翻着眼眶,思考后说道。
“类似于,笨蛋一样的人。”
“哇啊!典型的刽子手会说的话!你没罪恶感么?”
“罪恶感?”尺落红征貌似感觉非常好笑,从嘴角嗤出一口冷气。说到。“你踩死蚂蚁都有罪恶感的话,在你不断践踏着各种微生物时就应该双手合十开始忏悔。”
“真是严厉~”
这一刻,阳赖再一次认为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一个不能用常识理解的怪物。
“呃。”然而下一秒这种感觉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假期作业?”
“不然还是什么。”
本来以为只是路过的尺落红征从不知道从哪块石头后面掏出了一个画有廉价盗版咸蛋超人图案的小学生书包。
还从里面掏出一本超科教学书,出版社上也清清楚楚写着超科出版社——
“呃,超科初二生……你,几岁?”
“13。”
“…………”
“什么事?干嘛一直看我。”
“没,你长得真成熟。”
“你才是,长得太幼了吧!不会连◎都还没有长出来吧!”
“你这家伙!……”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话里有奇怪的感觉。
“你现在在做什么?”
“看就知道吧!补作业。明天就是开学了,现在是报名最后一天。”
“所以抓紧补作业?”
“不然还能干嘛……对了,这题你会不会?”
“我看看……运作生命的公式⅔的部分所表达的能力是……这东西,真的是初二?”
“你也是个笨蛋。”
“对不起,我应该在废墟里。”
“哼!不知道无所谓。反正这种题目本来就是例外题,这种刻意为难人的题目只有变态和傻瓜出题人才做的出来。”
“我没上过学。”
“真好。你过得一定很自由。”
“不,自由谈不上……”
总感觉,很奇怪——
学院机构是培育和实验的第一场所,里面的学生都是签署过条例而自愿进行实验的人。为了方便观察和培养,机构所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不同的学区、学院和学科。
而在这里工作的大人基本上都是『失败者』或者『研究员』,失败者是第一批实验品,或许是大脑开发程度不高,导致他们无法接受身为『异常』的超能力。
无法理解的存在在脑中窜流,就像无数寄生虫在体内攀爬一样的感觉十分让人厌恶。
但是,失败者也并非“失败”。其中无法抵抗能力而选择接受的人们,一一都获得了超越承常人的『异能力』,不过,结果有些不太相同。
与其说是获得了异能力,还不如说……是异能力获得了载体来的贴切。
也正是如此,『惩罚者』才显得重要。
可眼前的惩罚者才13岁?是个初二年级的学生,会为作业发愁,努力拿笔补足作业的小鬼。
……
或许你们不理解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妥,但是『惩罚者』的职业可并不是把“坏人”绳之以法的警察职业。更不是类似于人体白细胞一样对抗异常的护卫。更不是有坏人就赶来的英雄。
正确来说,要比喻的话就是……一个人的司法部门。
一个人评定、一个人执行、一个人决定、一个人承担。
这种事让一个仅有13岁,还处于中二年级的人来担任……让人不禁怀疑上头的人是不是随便拿一个人的资料就盖稿定章。
阳赖还没有发现,他自己本也是个例外中例外的奇葩这件事。
眼前的男孩席地而坐,刚才因疯狂而剧烈收缩的瞳孔现在看起来反而温和。和阳赖极为接近的发色也让他产生出一丝熟悉感,连那个发旋都是差不多的。
(事实上人类的发旋都不会差太多。)
阳赖浑身难受,他不知道该不该随便代入别人的人生去思考问题。杀人什么的不会问,做事怎么做决断的也不太想去问,那么,起码问问身边的人状况……不,要是得到是个孤儿,一生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就自己一个人这么走过来。假日还被送去做实验的话——先承受不住的会是阳赖自己。
阳赖有自觉自己放在故事书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要是拿《爱丽丝梦游仙境》来举例,那他就是疯帽子……的帽子。这样无关紧要,却又有点小重要的存在。
拿人物来举例……就是《大闹天宫》里和猴子打了几个回合然后故意下场,之后和对面其乐融融相处的哪吒这样的人。
像阳赖这种人要是做主角,读者会不会比自己更摆啊?那可说不准,也不一定。
话回正题,阳赖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在咽喉吞咽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将它暂时放于腹部之内。然后说。
“那些善后的人让我告诉你最近动作不要太大,他们处理不过来……虽然我这么说,但我也是个做事不过大脑经常惹麻烦的……所以这种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啊?”尺落红征抬眉凝视着阳赖,“哦,是『默许者』他们吧。嘁,居然让人带话……好啦,不过我除了最近之外一直在……呃,反正我最近挺安分的。不应该来警告我吧!!这些家伙——”
“最近?……”
阳赖有点理不清楚了。他自己最近也在处理案件,那河岸边的尸体就是其中一件……
“你认识法夫·诺宁这个人吗?西洋岸的著名超科家,擅长领域是热能转化系(ThermalEnergyConversionSystems)的基本理论。”
尺落红征专心的写着作业,头也没回的摇头。
“不认识。”
“这样……”
“话说你写的好认真。”
“呵,要是不快点写完就要被一个丑家伙抓着骂了……”话音未落,一声大吼就从远处传来。
那是即使大吼也不失韵色的美丽声响,宛如西幻神话里海妖的鸣笛。
一名长相中性,却扎着细小辫子的男孩。他不满的把脸呶在一起,对眼前一脸扭曲的尺落红征像妈妈教导孩子一样严厉的责骂道。
“谁是丑家伙!我知道我不好看,但你也不应该这么说!还有,作业这不是没有做完吗?”
“啊……你怎么找到我的。”
“呃!你,你管我……反正,反正你又在做危险的事了吧!”
尺落红征别过头,正巧看到了一脸懵逼的阳赖。微笑道。
“我今天是跟『巡逻者』先生出来学习的,刚才的事也是他做的。对吧!阳赖先生!”
一秒温和的恶魔说的就是这种人。阳赖皮笑肉不笑的小声说道。
“真亏你一眼就记住了我的名字。你的名字我可默背了半天……”接着转头看向眼前颇有一分姿色的男孩?那一秒的低眉佯装怒意的表情,在阳赖看来突然有那么几分心动——这绝不算丑吧!臭小鬼,你是怎么评价一个人的啊!太没眼光了吧!!(阳赖自己也是这种人)
独自在心底吐槽后,阳赖端正态度,微笑示意。
“学院机构半学区巡逻者,阳赖。这是我的个人证——”
在太阳光底下晃出金色光芒的个人证件在手中摇晃,男孩有些紧张的点头,身上过肩的短袖被他用力捻在手上,半天没敢大声说一句话。
感到诧异的回过头的阳赖把视线给到尺落红征,只见他正一脸坏笑的看着男孩,不知为什么,这种作弄人的笑容让阳赖感到恶心。
……就像在欺负小女生一样。
之后,两个人一边打闹一边前进,阳赖害怕会打扰他们于是在背后紧跟着。说是紧跟,也不过是在稍远的地方慢悠悠的晃着。
在对话中,阳赖才从尺落红征作弄的话语得知男孩有非常怕生人的特质。刚才比以往要更加紧张而说不出话来,额头上也泌出许多米粒大小的汗珠。不过,这并不是因为阳赖有多可怕,而是阳赖的身份让他感到不安。
所以即使在聊天的时候,男孩也会时不时偷瞄阳赖几眼,最终还是尺落红征替他说了话。
“喂,这家伙想跟你道歉。说他不应该这么疏远你,让你不要不开心~喂,我可替你说了,就不要一脸生气的看着我了好吧!”
“笨蛋……这应该要我自己说才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知道了就行。对吧!”
毫无征兆的把话题丢过来也让人不知所措。阳赖点头,默许了这个结果。
“笨蛋!……”
红透脸的男孩疯狂捶打着尺落红征的肩膀,但都是些看起来大幅度,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威力的捶打。
从动作上看,作为一个男孩总还是过于柔和和矫作了点。
但也并不是没有遇见外表男生,内心其实是个女孩的先例。毕竟智慧这东西是个利器的同时,也是个诅咒。与之容忍的话,倒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或许是看出了自己的疑惑,尺落红征又一次露出疯狂的坏笑。指着旁边怯生生的男孩说道。
“这家伙啊!其实是女生来着~很有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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